反思基督人性被造论、驳斥基督人性子化论
侯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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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,基督人性是否被造的争议,是“圣经神学”的议题。基督徒应该回到圣经,查考圣经是怎么说的,思考圣经作者为什么会这么说,尽量体会圣灵默示的用意。教义神学必须以圣经神学为基础,圣经神学为教义神学提供材料,教义神学在圣经提供的材料和圣经神学的基础上,整理出系统的教义。教义方面出现问题,要回到圣经,通过严谨的释经来解决。(参拙文《圣经谈及道成肉身/基督人性时的两点回避性表述》)
其次,基督人性是否被造的争议,也涉及到基督徒的认识论问题。我们到底是以谦卑的态度来面对“道成肉身”的奥秘,还是试图用人类理性作为判断的标准,把每一件事(包括“道成肉身”)都模式化、公式化、推理化、逻辑化?(比如这种推理:人是被造的;基督是人;所以基督也是被造的,或基督的人性是被造的)
以下是赵天恩牧师在《普遍恩典简论》一书中谈及基督徒思维方式和基督徒认识论时的一段评论:
“为什么我们必须强调基督教认识论的重要性呢?因为我们若缺乏正确地以圣经真理为根据的思维方式,就会很容易地偏向推理式的思维。对于基督徒而言,推理式的思维不啻是自杀行为。但不幸的是,从早期的希腊人开始,直到今天,大部分思想家都受到推理式思维的辖制……在基督徒当中,采取错误思维模式的人,远远多过采取正确思维模式的人,这实在令人感到悲哀。”
第三,基督绝对不是受造者,即使加上“从基督的人性来看”这一前提,也不应宣称基督是受造者。
罗马书1:25
他们将神的真实变为虚谎,去敬拜侍奉受造之物,不敬奉那造物的主……
有人大胆宣称——“基督是神又是人,是创造者又是受造者,这是教会所持守的共同信仰”(参看李常受地方召会人士“难以测寻”《回应zebrazebra的〈接受基督人性受造的后果〉一文》),对此我有以下回应。把基督当作受造者—这立场不但本人不能接受,它也决不是“教会所持守的共同信仰”。不但圣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,早期教会四大信经(《使徒信经》、《尼西亚信经》、《亚他那修信经》、《迦克敦信经》)也从未这样宣称。实际上,正统教会两千年来一直反对把基督当作受造者的错误。退一步讲,即使某些基督徒认为基督人性是被造的,也不等于宣称基督是受造者或被造的人。基督人性被造,与基督是受造者(或基督是被造的人),乃是有本质区别的神学立场,后者乃是异端。因为“受造者”一词表示该位格是被造的位格;“被造的人”表示基督有被造的人性位格;宣称基督是受造者或被造的人,逾越了正统信仰的底线。
第四,不要把基督的人性看成是一件被造的东西。基督人性被造论者,有意无意地犯了一个错误,他们在讨论基督的人性时,把基督的神性与人性分割开来,把基督的人性当作是“一件被造出来的东西(像衣服一样被圣子‘穿’着)”,宣布这人性是所谓的“受造物”。
从神学上讲,受造物的神学定义,有两点不可或缺:1,此事物的存在有一个时间上的起点;2,此事物的存在与造物主(神及神性)无限量地分离。我们承认基督的人性,包括他的人类灵魂与人类身体确实有着存在的起点,也就是在道成肉身/圣子成为人的时候开始存在的;但是,基督的人性从存在的一开始,就未曾与基督的神性分离过,乃是不可分割地完全结合在一起,这也是《迦克敦信经》所强调的:基督的二性“不能分开、不能离散”。因此,马丁·路德在谈到基督人性的时候,专门提到这所谓的“受造物”说法,有别于传统的定义。换句话说,基督的人性并不是传统神学意义上的“受造物”。(注释1)
第五,我们需要准确理解道成肉身的耶稣对天父上帝的敬拜。有人说,耶稣像我们这些受造的人一样敬拜上帝,只有受造者才敬拜上帝,因而耶稣也是被造的人,是作为受造者来敬拜。这是错误的。道成肉身的耶稣不是受造者,祂是圣子主动取了人性成为人,绝非被造之人。那么耶稣敬拜天父的理由是什么?我们先来看看耶稣为什么受施洗约翰的洗,如果我们明白耶稣受洗的原因,也就不难明白耶稣敬拜天父上帝的理由。
根据福音书的记载,当施洗约翰问耶稣:“我当受你的洗,你反倒上我这里来吗?”耶稣的回答是:“你暂且许我,因为我们理当这样尽诸般的义(或“礼”)“。(参太3:14-15)
施洗约翰所行的乃是“悔改的洗礼”,然而耶稣没有罪,从未犯过罪,祂不需要为自己的罪悔改。可是耶稣“生在律法以下”(参加4:4),尽管祂是神的儿子,但作为人子,也要遵守律法,尽诸般的律法之义。耶稣是律法的成全者,是古往今来惟一守全律法的义人。耶稣乃是为我们这些违背上帝律法的罪人,生在律法之下并遵行一切律法,成就律法的义;又藉着祂以自己无罪之身在十字架上替我们舍命赎罪,好叫我们因着信靠祂被上帝赦免和称义。
同理可知,耶稣不是被造的人,乃是道成为人,是神而人者,百分百的“神人”:作为神子,祂不必敬拜上帝,因为祂与天父同尊同荣;但作为人子,祂要敬拜上帝,不是因为祂是被造的人,乃是要完全律法,尽诸般的义,并作我们的榜样,活出人应该活出的样式。在对上帝的敬拜中,人的形象完全恢复过来,人性也完全得以实现。敬拜的人,是活出上帝形象的真正的人,我们都应效法耶稣。耶稣不仅是我们敬拜上帝的榜样,耶稣自己也配得我们所有被造之人的敬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