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应康来昌牧师
侯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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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来昌牧师是本人很敬重的牧者和神学家,感谢康牧师对拙文的回复。本人的回应仍以拙文《基督的人性是被造的吗?——“道成肉身”真理遭遇之挑战》的神学梳理为基础,特别编写为文以示尊重。
作一个小小的祈祷:主啊,你的道成肉身,是无人不以为然的敬虔的奥秘,所以我们怀着敬畏战惊的心思想你的话语,探讨你的真理。求你洁净我们的心,特别把我们的理性交在你的手里,愿你借着真理之灵叫我们的理性向你的话语归正,叫我们的全人都俯伏敬拜降服在你的面前,因为若无敬虔,没有人能领受你真道的奥秘。主啊,我们爱你,渴慕更认识你,求你让我们更认识你,好叫我们更爱你。求你祝福康来昌牧师,祝福所有的读者,也祝福你卑微不配的仆人,让我们同感一灵。奉耶稣基督的名祈祷,阿门!
1,形式逻辑在“道成肉身”的奥秘之上吗?
拙文《基督的人性是被造的吗?——“道成肉身”真理遭遇之挑战》梳理“基督人性被造论”的起因有三大方面:A,“亚流派”以《箴言》8:22的译文作为挑战,攻击圣子的神性不是永恒的,是被造的;B,《箴言》8:22的关键字“造”的争议与理解,亚他那修等教父将其解释为基督人性的被造;C,早期教父受希腊哲学影响,使用了三段论推理,人是受造的,耶稣是人,耶稣(人性)也是受造的。本人的分析既有史料作依据,也有基督教思想史权威帕利坎的专著作支撑。
《箴言》8:22的争议排除后,全本《圣经》没有一处经文支持耶稣基督人性被造论,如果我们还说耶稣基督的肉身或人性是被造的,只能从形式逻辑的三段论推理而来。
康牧师在文章重说,“单从定义而言,不存在一个非受造的人性或肉身。”——这句话并不错,符合形式逻辑。但是,“道成肉身”的耶稣基督是独一无二的神而人者,耶稣基督的“个案”超出形式逻辑的一般定义(耶稣基督拥有真实人性,但他无原罪也无本罪,他的人性非受造而来,这两点不能由三段论推理而来)。否则,我们就把形式逻辑三段论的抽象推理置于耶稣基督之上,置于“道成肉身”的奥秘之上了。
古代教父持基督人性受造观点,源于教父们普遍受希腊哲学影响很深(德尔图良也不例外),而且当时采取这样的说法是为了抵挡“幻影论”异端和“亚流派”异端,肯定基督真实的肉身或人性,捍卫基督永恒的神性。今天不难澄清。
2,既在创造界又属受造界的“怪物”
康牧师说,“教会从很早就不用「变成」来解释道「成」肉身的成。「道成肉身」不是道「变成」(transfiguratus)了肉身……按正统神学,神和道都永不变;如果变了,那耶稣就会是一个非神非人的怪物……”
教会之所以不用“变成”来解释,是为了防止“一性论”异端,即混淆了耶稣基督的神性本质与人性本质。加尔文在《基督教要义》第二卷第十四章开篇就说:“……我们不应当将‘道成肉身’解释为道成为肉体或与肉体混合……这并不是本质的混合,而是两种本质在一个位格里的合一。”这一点无论唐崇荣牧师还是本人都认同,我等所谓“非受造派”(康牧师语)并没有混淆基督的神性和人性之意,请康牧师明察。
可是,一旦宣称耶稣基督的肉身或人性为受造,耶稣基督既是完全的创造主,也是完全的受造物,如此一来,岂不更把耶稣基督说成了一个既在创造界又属受造界的“怪物”吗?《罗马书》明明禁止我们敬拜侍奉受造之物,难道上帝自相矛盾,提升一位受造者到自己的宝座上,接受世人、天使和所有受造物的敬拜吗?
3,坚持基督人性非受造不等于否定基督的人性
坚持基督人性的非受造,并不等于片面、错误地抬高基督的人性,甚至不再把耶稣看作正常的、普通的人——这根本是两回事。《圣经》表述最清晰,《提摩太前书》3:16说,“神在肉身(希腊文sarx,指完整人性)显现”。耶稣基督和世人一样有着完整的、正常的人性,但耶稣基督作为人绝非受造,这是从《圣经》而来的启示。
康牧师说,“「敬虔」的异端传统和华人「耶稣肉身非受造」派的思维一样,他们都觉得,把耶稣说成是一般人,那太不敬了。所以,他们的始祖否定耶稣有肉身,这是使徒时代就有的幻影派Docetism。……把耶稣的人性或肉身说得「高级、非受造」的,正是像所有的异端一样,会叫人失去救恩……”
这样讲是不加分辨、不加区别地将坚持基督人性非受造的弟兄姊妹定罪为“幻影论”异端,未免轻率武断、有失严谨。无独有偶,苏颖智牧师虽然也允许基督人性被造的说法,却绝没有把坚持基督人性非受造的弟兄姊妹都说成是异端。以下是苏牧师在“时代论坛”(1108期)所发声明的部分文字。
苏颖智牧师说,“笔者拒绝接受「不相信基督肉体乃『受造者』而不是『生成者』就是等于幻影派,就是诺斯底主义,就是等于Schwenkfeld 之信念,就是等于异端。」任何将相对之事绝对化者,笔者将针对事实予以拒绝。”
4,“忠心守旧”与唯独《圣经》
康牧师有路德宗神学背景,而路德带给后世的伟大改教遗产之一无疑是对《圣经》权威的推崇。相比《圣经》的原本启示,“基督人性受造论”反而是古代教会后来添加的对“道成肉身”的解释。这一“道造肉身”的“创新”理论有着难以解决的神学矛盾或困境。
如果说耶稣的人性或肉身是受造的,请问,拿撒勒人耶稣是不是受造之人?如果耶稣完全是一个受造之人,必定有独立的受造位格(prosopon/persona/person),而且与圣子的位格不是一个位格。
通俗地讲,既然是“我”造了“你”,那么“我”就不是“你”,即便是结合在一起,仍旧“我”是“我”、“你”是“你”。用术语讲,耶稣基督里面存在两个位格,一个是圣子的神性位格,一个是人子的人性位格。这违背大公教会的正统基督论:基督耶稣是二性一位格。